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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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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瑞雪细细地打量她片刻,忽然迟疑地问:“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总觉得有点眼熟。”

这话一说完,她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补了一句:“不,我没别的意思。”

江晓媛笑了笑,没吭声,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霍柏宇的面妆,看着那蹩脚的摄影师殷勤地把他们俩请到摄影间。

江晓媛坐在空调和阳光下,随手翻着一看就很假很廉价的样片,等着做下一组造型,同是想起了自己已经遗忘的青春期时光。

留学前选学校和专业,她爸问她将来想学点什么,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学艺术。”

可惜最终学无所成,她只成了个热爱穿衣化妆的纨绔。

如今浮华尽去,她在漫长的沉淀后回顾起自己掠影似的一段生命,却已经不可能再追忆了。

她还欠祁连四千多块钱,在一家美发店里耐着性子做着她无比厌烦的工作,偶尔被拉到对面影楼里当外援,就算是生活的调剂了。

等她攒够买冬装的钱,想必也该开春了。

艺术是什么东西,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整个休息日,江晓媛都泡在了婚纱影楼里,给那对怨偶做了四个造型,和喜欢多嘴多舌的影楼收银员建立了八卦的感情。

一直到傍晚,摄影师才把冯瑞雪他们俩送走,一脸兴奋地小跑回来,摩拳擦掌地准备修片。

收银员忙向他招手,压低声音问:“那俩顾客联系方式要了吗?”

“要了啊,”摄影师干劲十足地说,“万一我活干得快,提前把片修好了,能联系他们提前来取呢。”

“不是这个意思,”收银员神神秘秘地说,“你可得把联系方式保存好了,等他们俩将来离婚找新的,算是你回头客。”

摄影师:“……”

收银员垂下眼不看他的傻样,低头吹着自己新涂的指甲油:“我接待过这么多客户了,早就有经验了,他们俩一看就过不长,过几天等那女的忍不下去了,准得离,你看着吧——哎,造型师姐姐,你看我这指甲油颜色跟手配吗?”

江晓媛表现出了万分的赞赏,一语双关:“太配了,你可真有眼光。”

收银员美得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爪子颠来倒去地反复看:“姐姐,以后你要是没事,就过来给我们化妆得了,你比我们那老佛爷手艺好多了,下次等老板在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让他按单子给你算钱!”

江晓媛有点意动,她很厌烦给别人上卷洗头抹药水的那些枯燥琐碎的事,但是不讨厌给人打理造型,何况她是真的穷,十分需要一份外快。

江晓媛刚要答应,就见那摄影师“敦敦敦”地跑过来,把磁卡插进电脑里,兴奋地说:“你们来看看我刚才拍的原片,这是还没修呢,修完更漂亮!”

江晓媛和收银员闻言一起探头围观他的大作,两分钟以后,江晓媛笑容古怪地开口谢绝了收银员的邀请,裹紧她的臭虫羽绒服,告辞离去了——能请这么一位把婚纱照拍成遗照的摄影师,这家婚纱影楼恐怕真的是气数已尽、命不久矣。

她走得有些疲惫,也有些平静,江晓媛已经开始遗忘灯塔和两个交错的时空的事,渐渐的,挥金如土的富家女、悲壮决绝的灯塔助理,都好像成了一场她想象出来的梦,梦做过就算,江晓媛习惯了不再多想,她开始接受这个世界的现实。

好像她生来就应该是个村里姑娘,出于迫不得已的原因,放弃了学业,中途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她每天里惦记的不再是今年时装周又发布了什么新款、谁抄了谁、谁请了新设计师云云,而是做点什么能多赚几百块钱……前些天,莉莉他们议论的参加美发进修的事,她甚至也开始往心里去了。

江晓媛一边往手心里呵着热气,一边飞快地穿过人行道,跑到对面的美发店,哆哆嗦嗦地打开门,就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店里一个供客人消遣用的电视突然打开了。

江晓媛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是同事回来了,还是遭贼了?

她将手塞进兜里,攥住手机,用力敲了敲门:“谁在里面?”

没有人回答,此时天色已晚,余晖散尽,路灯三三两两地结伴亮了起来,店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那电视机发出一层幽幽的荧光,诡异极了,江晓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给陈老板打个电话的时候,突然被电视上的画面吸引了。

电视上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身小洋装,打扮得像个洋娃娃,满脸不高兴地赖在车里不肯出来。

她妈妈模样的年轻女人半蹲在一边,正试图和她讲道理:“老师是教你东西的,你要尊敬老师呀,不可以让老师等你,知道不知道?”

小女孩不买账,一脸愤怒地冲着她嚷嚷:“我今天要去游乐场,都跟我们班同学说好了,我答应要请他们吃冰激凌的!”

女孩妈无奈地说:“是学习重要还是去游乐场吃冰激凌重要?”

小女孩理直气壮:“当然是吃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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