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有了些动容;然而只是简曼的一句话,让他本来的态度被洪水击垮,那样的紧张感,作为女儿,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这么想着,江有枝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人。
眼中带着埋怨,眼边泛起薄红。
漆黑的瞳色中,倒映出他颀长的一个影子,黑色风衣下身材劲瘦,腰间别着枪,军衣最上面一颗扣子已经解开了,下面是黑色里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的手里提着一双淡粉色女士平底鞋,和他一身装束格格不入。
“……不是赏景。”沈岸微一抿唇,就在原地单膝蹲下,“我看到你的鞋,跟太高,怕你站不稳。”
他人很大一只,快到一米九的个子,蹲下来的时候,影子也逐渐缩短,就在她的跟前,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江有枝往后缩了一下脚:“不用。”
沈岸低头的时候,看到她的脚踝处多了几道浅粉色的勒痕,还有一处被蹭破了皮。
“爷爷让我给你换鞋。”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伴着夜风清凉,也似乎和风融和在一起,变得温和而清冽。
江有枝犹豫了一下:“嗯,那你把鞋子放好吧。”
沈岸没有多坚持,只是把鞋子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
江有枝就一手撑在旁边的梅花树上,一手把自己的鞋跟脱下来,去换那双女士平底鞋。
她的脚背上还有几处被磨破皮了,看起来应该很疼的样子,因为她很小心地避开了这些地方。
一只手伸过来,声音浅浅:“创口贴。”
江有枝接过,撕开包装,蹲下腰去贴上:“替我谢过沈爷爷。”
“嗯。”沈岸点头。
他看着她毛绒绒的发顶,留在原地,生怕自己再上前一步,会把她推得更远。
只能保持这样一个距离。
连一句关心都要借别人的名义。
这时候,江有枝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站起身,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前走了几步,接起来:“怎么了呀?”
声音娇娇甜甜,他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心里好像有蝼蚁隐隐撕咬,让他喉间微涩。
她没有避讳什么,只是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啊啊啊,我迟早要把美元送去割了。这小坏蛋,又要洗床单了。”
“啊……那陆仰歌衣服还好吗?”
“洗了就好洗了就好。”
“……”
她后面说的话,沈岸逐渐听不见了,她去了溪流边上的那处亭子里,耳边有潺潺的溪水流淌的声音,沈岸只能留在原地,停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他突然想起,那天清晨,她抱住他的腰的时候,那句“三哥,我好喜欢你哦”。
这句话他记了很久,甚至梦醒的时候,还幻想着能回到那一刻。
今天的月色很好,但却是上弦月,缺了一块。他想起那年的中秋节,她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发丝柔软,绵绵柔柔的,蹭得人发痒。
他上下滚了滚喉结:“你站起来,坐到旁边去。”
她回过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有些委屈,还是乖乖点头,“噢”了一声,坐到他的身边。
想靠近,却又不敢再接近他。
这一种微妙的感觉,后来他想过无数次都想不明白。
因为……这也许就是喜欢。
沈岸收回视线,在回去的走廊里碰到刚走出来的戚因莱。
“三哥,鞋子还合脚吗?我记得我跟江有枝是穿同一个码的。”戚因莱喝了一点甜酒,脸有点红,“这个款式也很好看,就是和她今天的礼服有点不搭,但我家那边好像只有这双鞋买来没穿过。”
沈岸点头:“合脚。”
“那就好,她那鞋跟都有十公分了吧,好看是好看,硌脚也是真的硌。”戚因莱挠了挠头,“你请的那个老中医什么时候来北京呀?我好排个时间带她去。”
沈岸沉吟:“这周五来。”
“那我把周五的时间安排出来,再问问江有枝有没有空。她最近好像挺忙的,因为糠馨杯评奖的事情。”
“对了,”沈岸微抿唇,“你去找她的时候,别说医生是我请的。”
“啊?”戚因莱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也没问为什么,“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一定编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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