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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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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本就是荒唐的纠葛,谢仃在愈发满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的确恨温珩昱,恨他从始至终居高?临下,恨他能毫无歉疚地旧事?重提,仿佛对此从未有过?在意。

原来生?性冷漠真是高?人一等的事?。而她决意要让他与自己同样难以释怀。

谢仃闭了闭眼,再开口?,已经笑意如常:“……那时我从水里爬起来,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恨是种本能。”她轻声,“当时我想,凭什么都?不是好人,我要任人宰割,你们却能高?高?在上?”

“——温珩昱,是你先找到我的。”

非要救下她,插足她的人生?,看她在地上流血流泪,而理由只出自一个“有趣”。多倨慢,荒唐到令她想笑。

“所以我想,该死的人都?死了。”谢仃拈着烟支,嗓音低轻,“剩我跟你,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人是要倚仗某种情绪活下去。当年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开悟似的不再去想死意,咬着那份偏执朝前走?,直到至今,谢仃才察觉那究竟是什么。

她恨他,而她做不到停止恨,因为她需要活下去。这份恨意经过?多年积累,无声被?催化成更复杂的情感,难以用任何字眼去定义。

爱恨都?不合宜,他们应该不死不休。

谢仃望着将烟燃尽的烟,眼中有翻涌落定的暗色,她很轻地笑了。

——所以我想,我们很适合彼此。

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

晚风渐盛,裹挟北城万家灯火,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两双视线被?风牵扯着相?撞,将彼此身影刻入得更深,没有谁率先退却。

烟星寥寥晃动,几乎要烧灼指尖,谢仃却仿佛从未察觉,只是望着温珩昱,笑意极淡。

“温珩昱。”她道,“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关系。”

话音落下的同时,谢仃伸出手?,缓而沉静地牵住他。掌心毫无阻隔地相?贴,她扣下指尖,彼此脉搏在瞬间同频共感,像场孤注一掷的对弈。

夜色浓沉,他们于?城市之上并肩而立,十指紧扣。剪影依偎在一处,被?月亮映得多亲昵,她低下的嗓音也柔软,近似缱绻。

“像这样。”谢仃勾起指尖,轻笑。

“——十指相?扣,恋人才会做的事?。”

风拂过?,月光倾入她眼底,清凌澄净。温珩昱沉下眼帘,仿佛一瞬场景重叠,退回十年前月色雪亮的深夜。

而不知何时,谢仃指间最后那缕烟光,悄然?消散不见。

……

真心话的游戏,早已经结束了。

28c

冷雨湿漓。

谢仃站在缭乱重叠的树影下, 发梢衣衫被淋得透彻,她从始至终站定原地,动也未动。

不远处传来混乱的争执声与惨叫, 吞入这?场倾颓暴雨, 被淹得几近于无。血水稀释满地, 淌着?冷雨漫到脚下, 是浅淡的粉。她漠然一瞥,熄掉再?次亮屏的手机,没有理会。

数了十五刀, 直到目送凶手仓皇离场,谢仃担心他刀刀避开要害, 还是上前确认受害者的死活。

不出所料,许明初还有些神志, 不过是有气出没气入。她微微放心,这?才拨出一通电话,开始处理善后。

对面很快接起,“他死了?”

“死的是许明初。”谢仃垂眸, 善解人意道,“需要我?给?你看看?不过你记得销毁手机。”

“不用!”女人慌张拒绝, “那裴哲呢, 他会被抓吧?我?现在可以走了?”

谢仃嗯了声, 打量半死不活的许明初,正对上他惊愕震怒的视线, 她笑了笑。

“姐姐, 这?辈子?藏好, 别被任何人找到。”掐断电话前,她给?出最后的忠告, “包括我?。”

女人似乎骂了声“一群疯子?”,通话便倏地终止。

与此同时,许明初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欲,徒然向她伸手,而谢仃早有预料,不疾不徐地避开,没让他碰到自己。

“做人要善良点。”她无奈,“杀你的是裴哲,我?一个过路人,可别牵连无辜。”

许明初牙缝咬着?血,才挤出一句:“果然是你……”

谢仃颔首:“当初我?从医院躺了快半年,你能从太平间?躺到火葬场,知足吧。”

许明初简直被她气得呕血,谢仃像嫌他断气太慢,还将手机摆在他眼前,屏幕赫然是120拨号界面。

上方的信号格忽隐忽现,雷雨天的荒郊野外,连通讯求救都要赌运气。

“我?可以带你见医生。”她道。

见他有些激动,谢仃又笑了:“不过是法医。”

“——所以趁早上路吧,我?该去报案了。”

-

谢仃醒时,有一瞬间?分不清是晨是昏。

窗外天际阴云密布,沉晦晦地压入眼帘,如?同罩下了钢筋铁骨的笼,围困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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