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蓦地,耳边落下宋令枝轻轻的一声:“沈砚。”
沈砚垂眸低眉:“……嗯?”
果真是吃酒喝醉,都敢大呼他的名字了。
“我……”宋令枝声音极低,微不可闻。
沈砚低头附耳,却听宋令枝低哑的一声。
“好恨你啊。”
“沈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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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吗,枝枝?
雨霖脉脉, 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淅淅沥沥落了一地。
清寒雨幕透着无边的夜色。
人走楼空,潮音阁的细乐声喧不再, 只余竹梢影动, 杳无声息。空中雨雾飘渺, 宛若白纱覆在京城上空。
潮音阁外,一众宫人双膝跪地, 垂首低眉, 静默不语。
青石板路僵硬冰冷,雨珠砸落在背上, 疼痛难忍。
秋雁和白芷二人跪在软轿旁, 云鬓风湿, 单薄身影在夜雨中摇摇欲坠。
秋雁悄悄抬眸,软轿静默无声, 悄无人语。她偷偷勾住衣袍下白芷的手指,朝她投去疑惑眼神。
秋雁实在不懂,为何沈砚走着走着, 会突然在曲桥上驻足。夜雨萧瑟, 秋雁听不得前方二人的低语,只依稀瞧见沈砚拦腰抱着宋令枝。
俯首侧耳, 似是在同宋令枝低语。
再然后,万物无声无息, 天地间好似只剩下淅沥雨声。
沈砚站在雨中,长身玉立,清冷如青松翠柏。
秋雁只闻沈砚低哑一声笑落下, 而后, 他们一行人再也不曾被叫起身, 在雨中连着跪了大半夜。
雨还在下,软轿迟迟没有动静发出。沈砚一刻不快起,他们都不得起身,双膝跪得生疼,秋雁轻拽白芷手指,却见对方朝自己轻轻摇头。
她也不知内情。
更深露重,巍峨殿宇安静耸立在雨幕中,空中遥遥传来钟楼沉重古朴的钟声。
三更天了。
双足渐渐无力,秋雁狠狠掐了自己手背,才不让自己失态。悄声抬眸,目光落在那一方墨绿车帘上,秋雁暗暗攥紧手指,只求宋令枝无事。
一帘之隔。
软轿内悬着一盏玻璃绣球灯,烛光跃动,安静吞噬着黑夜的一角。
宋令枝本就不胜酒力,那鸳鸯果不知在酒中泡了多久,后劲十足。
扶额抬起沉重眼皮,视野模糊,入目是一盏泛着晦暗光影的绣球灯,视线往下,宋令枝差点吓一跳。
沈砚坐在自己身侧,长身挺直,面如冠云,皎若明月。星目轻阖,不动如山。
宋令枝心中疑虑渐生,左右环顾,竟发觉自己还在软轿中。
她以为自己只是昏睡了一会。
“殿、殿下……”
嗓音喑哑干涩,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砚睁开眼睛,黑眸透亮平静,无半点困意:“……渴了?”
广袖轻抬,茶炉煨着的热茶倒在红釉茶杯中,沈砚抬臂,举至宋令枝唇边。
宋令枝惊慌抬眸:“我、我自己可以……”
一语未了,茶杯先一步碰上自己双唇。
沈砚垂眸冷睨,不言而喻。
宋令枝不敢再坑声,就着沈砚的手,轻饮下半杯。
清润的热茶入口,喉咙终于有了片刻的好转,只心中不安的预感渐浓。
耳边雨声淅沥,不绝于耳。
宋令枝心中惴惴:“寝殿还没到吗?”
沈砚淡淡应了一声,从容不迫:“还在潮音阁。”
……潮音阁?
怎么还在潮音阁?
宋令枝双眉皱紧,隐约总觉得此情此景透着古怪诡异。
雨声潇潇,不经意瞥见被夜风挑开的车帘一隅,宋令枝遍身僵滞,如坠冰窖。
雨落满地,乌泱泱一众宫人跪在雨幕中,垂首低眉,噤若寒蝉。
青灰长袍融在雨幕中,一动也不动。
遍体生寒,冷意侵肌入骨。
夜风灌入,宋令枝讷讷张了张唇,耳边只余雨声掠过。
“他们、他们……”
为首跪着的正是秋雁和白芷,二人双唇惨白如纸,身影稀薄。
宋令枝如鲠在喉。
耳边又一次传来钟声,宋令枝双目瞪圆,浑身颤栗。算算时辰,竟是丑时了。
寒意蔓延至指尖,软轿安静,悄无声息。
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淡漠,宋令枝只觉窒息涌过口鼻,气息急促,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夜雨中不堪一折。
“为、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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