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2 / 2)
是脚步声噼里啪啦来来回回,独他和那块肉面面相觑。
所以说,因果难道不能就只是那一块肉吗?
他在往后的每一次都如此想。
后来他否认了,因为他与她相视是她完整的脸,他不能把这张脸和那块肉分割开,他们应该是一体的。
如果她没有死在这里,那接下来就会迎来她的自杀。
他坐在因果的卧室里,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她。
她总会问“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他总会问她,“你为什么要自杀”。
她会觉得很莫名其妙,但表情里总是隐约透露着一丝心虚,然后敷衍过去说“什么呀”。
得不到回答,但是明明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一直呆在她家的话,就会等来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要他滚出去,他也只是看着他。因果也几度要拉他走,但他一动不动,被那家伙啐了一口,也许是失了兴致,转身要走。
他第一回去厨房拿了菜刀也砍不死这畜生,也许是动机太明显,第二回他自己带了小刀从背面刺,但是为什么?不管多少次他都还能留口气,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他最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是杀死因果的真凶,只要杀了他别的意外都可以避免,到后来已经演变成了泄愤,也全然不顾因果就在身后,拿刀子一遍一遍地捅进他的眼睛。
在那家伙彻底不动了之后,他就会像个得到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回过头来用着从未有过的笑容朝因果说:“他不动了,他死了!”
而因果就把自己蜷成一团靠在床头柜那儿,身上还溅着血,一身冷汗,一直发抖。
他满身是血地跑过来抱住她,她的目光却一直留在那具尸体上,纵他自说自话什么“他死了就好了”“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开始还是带着些急促的喜悦,到后来越抱越紧,因果开始感觉难受了,而他的话也逐渐变成了“你这下能放过我了吧”“你还要我怎么样”,她终于无可忍耐地掐上他的脖子,小小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用了力也感觉不到多少窒息,只有微微的堵塞感,但他也终于是停下了这重复性的话。
目光挪下来盯着她伸出的胳膊,连接在他的脖子上。
“……我帮你杀了他,你却要我死啊?”
她倏地就收回了手,发着颤地摇头。
但他却不依不饶地抓过她的手来摁在自己的脖子上,“好啊,你让我死吧,反正我把这畜生杀了,我一辈子都要被冠以杀人犯的名头,我妈要的大好将来全毁啦!你快、快点……”他说着就把因果另一只手要拽过来要环上自己的脖子,她抵抗着但还是被他拽得死死的,一双三天没合眼的血眼睛瞪着她,她被吓到话都不敢说。
她的手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用。
静得只有呼吸与心跳声。
他脸庞一滴眼泪干净地滑了下来。
因果皱着眉看他。
他拽着她的手松了开,他捂着脸不让她看自己哭起来狼狈的样子。
“……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他把头都要磕到地上,他把自己蜷成一只蜗牛,他甚至都要给她磕三个响头,她突然伸手抵在他额头上,而后细小的抽泣声从他头上洒下来。
“对不起。”
她只能无力地道歉。
尽管她并不知道她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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