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3)
他永远记得那场景。
那时天快黑了,她裹着军绿色的棉衣坐在小马扎上,守着简陋的炭火炉子,炉子上小锅的锅盖时不时被推起,白色的蒸汽突突往被灯光染黄的暮色里冒。
再然后,她掀开盖子,拿勺舀了点汤出来,低头尝了下咸鲜。
昌东一直觉得,那汤味道一定很好,美好的那种好。
——
叶流西消失了半个上午,午饭时,桌上多了道排骨汤。
羽林城用的厨师都是大手,叶流西那三瓜两枣的功夫,还真不能跟人家比,丁柳喝汤的时候,咂摸了两口,说:“这汤跟菜相比,差点味道啊。”
昌东喝完碗里的汤,说:“我觉得很好。”
他起身又盛了一碗。
高深知道会惹丁柳生气,还是旧话重提:“那个……晚上可以不带小柳儿去吗,我怕她会出事。”
丁柳急了,碗往桌上一顿,汤都洒出来了:“哎,你有完没完?”
昌东说:“这件事吧……”
他说到一半住了口,阿禾挺知趣,知道他们不拿她当自己人,匆匆两口扒完了饭,说:“我吃完了,去外头散步消消食。”
离开的时候,步子很轻,生怕打扰了谁。
丁柳鼓眉急眼的,脸都气红了。
昌东这才继续说下去:“我对赵观寿有怀疑,所以才会进他书房找线索,这个人不尽不实,很难说肥唐被绑架这件事,他有没有在中间推波助澜。我们都走了,留小柳儿一个人待着,也不保险,救回肥唐,又丢了小柳儿,以后出去了,都没法向柳七交代。”
忽然听到“柳七”这名字,丁柳着实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出发时雄心勃勃,要干出点大事在干爹面前露脸,再对比今日境况,简直恍如隔世。
进关有些日子了,柳七虽然嘴上说她“折在外头了,就认命,反正不是亲生的”,但到底养父女一场,还是会找她的吧?
她忽然就有点想家:“东哥,如果赵观寿有问题,咱们还能顺当出关吗?”
昌东说:“饭一口口吃,事一件件做,想出关,一要安全,二要人全……这样,咱们分个工。”
他看向高深:“大家已经合作过几次了,应该知道,不是只有抡胳膊打架才叫出力,望风的、打岔的、掩护的,每个位置都重要。”
“我们一起去黄金矿山,我和流西进矿道,你们两个留在外头,你重点保护好小柳儿。”
丁柳按捺不住想说话,昌东示意她听完。
“矿道里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大家一起进去,万一出状况,就是一锅端——外头留你们俩,一来防赵观寿搞鬼,二来我和流西真的出事,外头还能有个指望,懂吗?”
丁柳喉头发干,不住点头,登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千斤重。
高深有点羡慕昌东,三两句话就把小柳儿说服了,不像他,嘴那么笨,明明一片好心,落不着好,还伤感情。
忽然听见昌东问他有没有趁手的武器,高深定定神:“我早上跟外头的守卫说过了,要两截铁棍,有链的双截棍最好,我使那个熟。”
昌东点头:“枪我留给小柳儿,带枪进矿道不实用,开枪太危险,还容易塌方——小柳儿你记住,你最好示弱,对方觉得高深难对付,拿你不当回事,你就是奇兵,出手的时候,能收到最大效果。”
正说着,外头传来纷乱杂音,抬头看,是赵观寿进来了。
叶流西起身迎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一摁让赵观寿没了安全感,他今天带的猛禽卫有点多。
内行看门道,叶流西一眼就看出,猛禽卫的站位耐人寻味:看似在赵观寿周围散布,实则护得水泄不通。
她装着什么都没发觉:“有事?”
“流西小姐,你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就出发了。”
叶流西有点意外,抬头看了看高挂的太阳:“这么早?”
“望山跑死马,黄金矿山没你想的那么近,而且,出城前还有些别的事要做。”
叶流西没异议:“给我一刻钟吧。”
她转身想回房,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李金鳌,表情迫切,对着她又是拱手又是合十求保佑,叶流西顿时想起来,转身叫住赵观寿:“哎,赵老先生。”
边说边勾手把李金鳌招过来。
李金鳌一溜小跑,到近前时,腿都兴奋得发软。
叶流西说:“这位李金鳌,是李家的方士,他一直想看看陈列馆里的博古妖架……”
说话间,李金鳌已经抖抖索索把方士牌取出来了,想递到赵观寿面前,又不敢,一脸谦卑又客气的笑,笑得额头都冒出微汗。
赵观寿扫了他一眼,语气漠然:“我知道,我找人了解过,严格说起来,他这一支,只是沾了个李姓,人家李氏宗祠是不认的,不算正宗的方士,给方士牌,也就是给个面子。想进馆的话,资格远达不到。”
李金鳌僵在当地,脸涨得通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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