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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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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门帘出来。

也许是因为雅丹土台太黑了,反而衬得空地处的夜色有点被稀释了的白,风声没有先前大,昌东拿手电往帐篷周围照了照,没有脚印。

叶流西打了个哆嗦,心里有点发毛,回望那个黑魆魆的大帐篷,忽然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至少人多。

她对昌东说:“我们回去吧。”

昌东点头,架着她往回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你还要不要上厕所?”

她都忘记这事了,让他这么一说,下腹好像又有压力了。

叶流西转头看那些形状狰狞的雅丹,心里天人交战:她显然得走到一个较远的雅丹背后解决问题,但出了刚刚那件事之后,她不想冒任何风险。

“还有多久天亮?”

昌东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日出时间:“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

叶流西艰难回答:“还是先回去吧。”

她决定再憋一下。

玉门

毫无疑问,第二天最早起的是叶流西。

昌东原本想扶她,但她速度太快,如同一匹跌跌撞撞然而又脱缰的野马。

想保持神秘感,最好还是不要朝夕相处,难怪故事里的神秘人物都是飘然而至,倏忽离去,镜头从不交代其吃喝拉撒。

大通铺的起床像油煎饼翻面,翻完一个翻下个,昌东卷好了地垫出来,看到远处的叶流西,正扶着雅丹土台,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主要矛盾解决了,脚伤又提到了第一位,昌东看边上呼啦啦漱口的肥唐:“不是说要在你西姐面前好好表现吗?不扶她?”

肥唐一抹嘴,兴冲冲地去了。

这贼窝也有烟火气的一面,早饭熬大锅粥,还抬出面三根支架的短腿鏊子,在上头摊煎饼,有耙子、铲子、油擦子之类的全套工具不稀奇,稀奇的是有生鸡蛋——因为路太颠,再好的防护都碎壳,所以一般只有熟鸡蛋能带进来。

客人和老大的份有人送到跟前,其它人排队。

昌东挨到灰八身边坐下:“跟你打听个事。”

灰八赶紧把碗搁下:“哎,您说。”

虽然昌东不在那本册子上,但察言观色,灰八也看出来了,这人并不听叶流西使唤。

“你们一直在这扎营?”

“有段日子了,这里偏,不好找。但是吧,”他压低声音,“谨慎起见,再干一两票,我们也放寒假了。”

“放寒假”两个意思,一是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冷了,不适合人活动;二是做段时间的正经营生,譬如修个路、开个矿、拉个运输。

这也是为了避风头,万一干的事儿发了,立刻各回各家,来年风头过了再聚。

“既然有段日子了,半夜里,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没有?”

灰八明白过来,吸溜着粥劝他:“嗐!你别听他们胡扯。没文化,迷信,不是讲荤段子就是鬼故事,天天鬼扯,谁真见过鬼了?”

昌东说:“不是,你帮我问问,这段日子里,有没有人半夜起夜,见到过什么?”

灰八有点纳闷,但还是帮他问了,勺子敲敲碗边,向不远处蹲着的那一圈人吼:“哎,都听好了啊,你们晚上放夜尿,有见过什么真吓人的没?说正经的啊,谁编瞎话我撬他牙!”

“撬他牙”很有威慑力,那些人原本个个话唠,现在发言都不积极了——

“没,不过雅丹土台子,晚上都像鬼,怪吓人咧。”

“还有那个声音,干它爹!我晚上睡觉,都往耳眼里塞棉花。”

“我那晚上大号,有个东西往我脚背上一跳,日!这里居然有跳鼠……哎,那玩意儿能吃不?再小也是肉啊。”

……

居然真的都没有。

昌东沉吟着不再说话,倒是肥唐凑过来,他有几分小聪明:“东哥,你问这干嘛?难道你昨晚上,见着什么了?”

昌东答非所问:“今天走得快的话,中午能到镇上了。”

罗布泊镇被称为荒漠奇镇,2002年才建镇,面积五万多平方公里,比海南岛都大,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常驻人口都没有,建了三间铁皮房当镇政府,里头也是空无一人——这两年为了开发钾盐矿,终于建起了镇政府、派出所,还有公路养护站,除此之外,什么小超市、小饭馆,都开在东倒西歪的土胚房和简易棚棚里。

肥唐听不明白:“啊?”

昌东说:“我、你还有叶流西,其实都知道你想干嘛,也知道你干不成,后面的路更不好走,我给你指条道——罗布镇上有路直通哈密,跟柏油高速路也差不多,可以沿着公路回家了。你要是继续跟着,后头缺胳膊少腿,或者丢小命,可都是自己作的了,自己考虑一下。”

他拍拍肥唐的肩,起身去找叶流西。

肥唐心里凉飕飕的,煎饼都咽不下去了,粗略一算:小超市停工搭进去的房租钱,西安到那旗的旅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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