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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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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小心,尽量加快速度,但还是有血滴下,砸在盐壳边缘。

走得远了,最初留下那一滩血的地方,忽然沸腾似的滋滋翻沸了两声。

——

昌东把叶流西放到车上,拽翻下她的袜子,拿棉球蘸了酒精,帮她清理伤口。

盐壳划拉出的伤口不平直,边缘模糊,又带泥沙,不清理好的话很麻烦,当然,后面的愈合更棘手。

昌东眉头皱起,一声不吭,神色专注。

叶流西打量了一会昌东,觉得他虽然做人混账,做事倒是认真的,让他带队,该他做到的事情,每次都周到妥帖,从不拖泥带水。

她喜欢做事认真的男人。

肥唐终于过来了,看到她脚踝处血迹斑斑,说话声音直打颤:“西姐,你没事吧?”

其实这颤抖不是因为晕血。

是眩晕,是兴奋,是情不能自已。

磨蹭了这么久才过来,就是为了偷开叶流西的包,里头塞很多东西,本子、笔、早已淘汰的破相机,还有个绒制的小包,包身鼓起的形状几乎让他屏住呼吸。

打开一看,那金嘴帽,还有柔润的带缠丝玛瑙玉,肥唐眼睛都差点湿了,湿里折射出纸迷金醉的半个香港。

她还真有啊。

感谢老祖宗传下来的《周易》,感谢龟壳卦具,感谢乾隆卦钱,更感谢自己嗅觉敏锐——毕竟机遇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且勇敢尝试的人。

叶流西说:“我怎么会没事……去,往那插个杆,下次我再来,要把那块盐壳给铲了。”

昌东车上有插杆和旗布,是应对迷路作旗标用的,肥唐迷迷瞪瞪地真想去拿,昌东训他:“回车去,你再伤的话,自己爬回来。”

肥唐一溜烟回车去了。

——

车上多了个伤员,不好再走盐壳地,毕竟受伤需要静养,而走盐壳等同上窜下跳。

昌东用gps查看方位,找到曾经走过的拐点,渐渐离开盐壳,绕远上了盐碱滩,这里盐壳起伏要小得多,开了一段时间之后,远处出现散落的小型雅丹,或孤独矗立,或三两围攒,这种雅丹因为离得远,又不成群,看起来反而恐怖。

再加上暮色渐至,远远看去,有的像人头从地底冒起,有的又像怪虫搏食,别说是肥唐时不时在手台里一惊一乍了,连叶流西都觉得心头发毛。

只有昌东一直沉默,习以为常。

这一晚还是露营。

为了背风,昌东选了处大的雅丹堆,两辆车和雅丹合围成个三角,三顶单人帐各靠一面扎起。

中间的空地生火,晚饭还是干粮,另煮了锅萝卜汤,里头加了干香菇片和粉丝。

虽然粗糙,但在这种地方,已经算是不错,叶流西昨晚没睡好,吃完了就躺进帐篷,吩咐肥唐:“把我包拿过来。”

肥唐脸上带笑,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把包乖乖给她送过去。

他设想过n个方案,都行不通:这里要是城市该多好,他东西一拿,钻进人流就不见了,风华巷那铺子不要了,反正不值几个钱,货脱手之后,他就整容、隐姓埋名,去过富贵日子……

偏偏这里是罗布泊,没昌东带路,他连路都找不着,万一走不出去,就会为这戈壁加多一具干尸——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等候时机,兽首玛瑙就在跟前,看到,摸到,却得不到,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叶流西拿了包,把里头装兽首玛瑙的小包拿出来,当着肥唐的面塞进睡袋,然后舒舒服服躺下。

肥唐心里酸溜溜的:她还知道塞睡袋里呢,警惕性倒挺高。

篝火噼啪,叶流西睡得不实,有一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肥唐缩在帐篷里,百无聊赖玩手机单机游戏,而昌东低着头,正用线缀结皮影人的头茬和躯干四肢,那些花花绿绿的牛皮单片,一经连线,就成了关节过分活跃的小人儿,在篝火的光里晃晃悠悠……

昌东将来老了,一定是个老民间艺术家。

再一次被拉链的响动惊醒,已经是深夜,感觉空气里都是沙尘味道,抬眼看,昌东正帮她拉起帐篷的门——睡觉前,为了透气,她的帐篷门是敞开的。

肥唐已经在打呼噜了,看不出来,那么精瘦如猴的人,打起呼噜来气吞山河。

见她醒了,昌东低头解释:“好像要起沙暴了,拉上吧。”

叶流西看向他,话中有话:“起沙暴,会死人吗?”

昌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不会,这里不是沙漠,也就是灰土大,沙尘暴。”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孔央啊?”

她还真是执着,昌东刻意忽略,一路把拉链上拉:“明天就到镇子了,可以在那休整一下,如果抓紧,明晚能到龙城……”

眼看拉链就要合口,叶流西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掌宽的链缝。

她手指纤长,指尖是圆润的椭形,真不像干活的手……不过突然从链缝里伸出,还是挺吓人的。

过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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