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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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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州问叶流西:“知道‘黑色山茶’,你还想请昌东?”

叶流西觉得不冲突:“请他是看中他的能耐,犯了过错,不至于也同时丢了能耐吧。”

丁州说:“那你跟我来。”

他佝偻着身子,一路呛咳,带叶流西进了后台。

——

后台拥挤而局促,除了耍戏,还用隔板间成了好几个小房间,丁州在尽头最小的一间门口处停下,拿钥匙开了门。

门一开,尘霉味扑面而来,里头太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面小玻璃,反白色的光。

叶流西正想说什么,丁州拽下灯绳。

晕黄色的光亮下,她看得清楚,那面小玻璃,其实是个玻璃相框,黑色边沿里框了张黑白照片,上头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眉目英挺,眼神绝望。

照片前有香炉,盏内积浅浅香灰,又有两个小瓷碗,一个装米,另一个堆满小包装的糖果饼干。

昌东死了?

丁州说:“害死了十八个人,全世界都在骂他,不止骂他,也骂孔央是个贱女人。昌东变卖了所有家产,托人赔给死者家属之后,过来找我。”

他跟丁州同住,沉默寡言,长时间呆坐在戏台下,周而复始地看丁州耍皮影,盯着那些并无生命的皮影人,听着古味悠长的唱腔泪流满面。

三个月后的一天半夜,昌东在自己的房间里割了腕,血流了满屋,流出门缝,流进戏台后的走道。

早起的丁州看到晨曦笼住走道里的一片暗红色时,还纳闷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东西?

山茶

叶流西低声说:“真想不到……”

她上前一步,手指在香炉的边沿一抹,举起了看。

指腹上一层灰。

而供桌的角落处,结网的蜘蛛被人声惊扰,细瘦的步足快速移动,泛银光的蛛网晃了又晃。

叶流西弹了弹手指,又送到嘴边吹了吹:“你不大祭奠这个外甥啊。”

丁州神色冷漠:“人家信任他做向导,他却仗着有经验一意孤行,后果这么严重,我也觉得他该死。我看过新闻,死的人里,有的人刚做爸爸,他多死几次都赎不了罪。”

叶流西叹气:“话也不能这么说,沙漠这种地方,谁都想不到的……”

她退出来。

丁州带上门,引着她往外走:“叶小姐,你只能找别人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能不去就别去了。沙漠那么危险,只有它咬人,没有人咬它的道理,什么‘沙獠’,起这种外号,听着都可笑。”

叶流西笑起来,她步子快,先一步下台沿,打开帆布包,从里头取出一个封好的快递信封递给丁州。

丁州意外:“这是什么?”

边说边掉转了信封看:没盖章,没贴单,只是拿来装东西的。

叶流西说:“里头有些东西,你慢慢看,小心拆,别撕坏了。我这就走了,出了巷口,我会往北走,你要是想追上我,得跑得快点。”

丁州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追上你?”

叶流西把包往肩上一挎,示意了一下那个信封:“那得看你,想追就追,不想追就算了。”

她打开门。

新买了票的观众正等得不耐烦,见门打开,吵嚷着一拥而入,叶流西逆着人流出去,很快就不见了。

丁州撕开快递封皮的口。

到底是什么东西?掂起来没重量,摸上去平平展展,应该是张纸吧。

抽出一看,是个牛皮纸大信封。

拆了口,伸手进去掏,又掏出一个中号的白色信封。

丁州有点不耐烦:这一层层的,是耍着他玩呢?

好在,白色信封里,有东西了。

手感像是张照片,他抽出来。

有那么一两秒,耳朵忽然听不见这屋里的声音,却能听到无穷远处的:沙暴卷袭,冰川裂塌,落石隆隆。

丁州冲了出去。

太久没出过屋子了,忘了这条街上有多拥挤,一出巷口,几乎冲撞到游客身上,踉跄着差点绊倒,满目摊头、店面,连街中央都被占据,吆喝声此起彼伏,相机闪光彼伏此起。

好不容易站定,四下都是人,到处是被灯光切割得光怪陆离的人脸和背影。

人声像蛇,扭曲着往耳膜里钻,有人抱怨说,这老头有毛病吧,有人催促说,离他远点,别摔了赖上我们。

丁州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大吼:“叶流西!”

没有回应。

喧闹声像海浪,夜色越重,浪头越高。

——

售票的小何正忙着安抚等得不耐烦的观众,见丁州回来,急急迎上去,催促的话还没说出口,丁州先说了句:“退票。”

他推门进屋,迎着满屋的诧异目光,僵硬地走过戏场,走入后台,走进自己那间拥挤的卧房,一屁股坐倒在床上。

门外的吵嚷声大起来,夹杂着小何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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